闻歌始觉有人来
文/安徽 胡焕亮
从秋至冬,由冬而春,她,接受了一场又一场冷峻的洗礼,冰清玉洁的肌肤,随着季节转换而交替着颜色。终于,紫燕归来,和煦的暖阳,熠熠生辉。水汽升腾的湖面,一簇簇,一片片,瞬间,漫湖碧透。放眼望去,摇曳的绿伞下,一张张粉嘟嘟的小脸,害羞似的,时而扬起,时而低垂。我知道,荷花就要开放了。
我想,荷花应该开在唐诗宋词里,飘洒在有着人间天堂美誉的西子湖畔,或者亭亭玉立在清寒漠漠的亭台水榭边。
她,还是如约而至,神奇妙曼地来了。她总是来的那样婉约,那样轻柔,那样悄无声息,甚至来的让人无限感怀。因为联想到瑟瑟的秋风,冷峻的寒霜,皑皑的积雪,自然会联想到她的匆匆易逝,总会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伤感。就像面对所有尽全力绽放而静默着的美,总会想起她骤然怒放后的倏然凋零。
不经意间,荷叶翻动,沙沙作响,一艘渔家小船,划破平静的湖面,翩翩而至。一袭米色的风衣飘然而过,一张硕大的荷叶,宛如一把翡翠做成的阳伞,轻轻罩在她的玉颈之上,倏地,消失在更加浓密的荷叶丛中。寻觅间,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,那随风浮动的红色纱巾,瞬间便没了踪影,可它却紧紧擭住了我封存已久的情怀。
广阔天地炼红心的岁月虽然已经久远,可她,却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。为了生计,她留在了一座我极其陌生的城市,许多年后的一次朋友聚会,方得知她与女儿相依为命。上天似乎并没有过多地眷顾于她,然而她的坚强,她的勤奋,她的睿智,公平地给了她回报:女儿考上一所名牌大学,自己的事业如月中天,成了那座城市文学界屈指可数的名人。
一袭米色的风衣,一领红色的纱巾,一头如瀑般的秀发,含蓄隽永、意味深长的微笑,在我的脑际中,早已定格为永恒。岁月,无一例外的会给我们打上印记,但我觉得,那是成熟、历练、厚重的标签。
瞬间的鲜艳,也会使人想起一些美好的事物。比如,那些擦肩而过的爱情,那些稍纵即逝的邂逅,来得惊诧,去得悄然,春雪一样静美冰凉。无缘的人啊,从此再也不能相见,即便相见也只能相对无言。如陆游之于唐婉,一片春心,换来满腔愁绪。此去经年,一曲《钗头凤》,怎能承载无尽的思念。荷花啊,你是易逝的红颜,过时的芳华,只能留下“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”的游园惊梦。
“乱入池中看不见,闻歌始觉有人来。”王昌龄的诗句看似描写荷花,可我们人世间何尝不是如此呢?世界之大,人海茫茫,这需要我们定下心来,静下神来,进入一种恬淡、寡欲的状态,好好品味、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。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