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趣
2013-02-21 15:34:00| 分类：
情感寓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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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趣
文/胡焕亮
前天夜里，我们这里下了一场雪，甚是难得。只可惜这场雪来得太晚了一些，宛如昙花一现，来得突兀，去得迅速。昨天上午跑到郊外，想抓拍一些雪景。无奈天放晴了，拍着拍着，洁白的雪就变成了水，不免心生惋惜。
感叹之余，不禁想到童年时期冬天的情景。
下雪了，你站在户外，放眼望去，山野，村庄，道路，河岸，一切目之所及之处，全是白茫茫一片。此刻，你会真正感受到“山舞银蛇，原驰蜡象”的情形。笔直挺拔的杨树、松柏，包括电线杆，都会穿上晶莹透亮的冰的铠甲，我们这里的人管它叫“树鞘”；那些低矮的枞树，则会在积雪的重压之下，深度弯下去，一直垂到地面。只有村头井口，瞪着黑洞洞的眼睛，冒着热气，直望苍穹。
那时候物质匮乏，大人小孩都没多少像样的衣服和鞋袜，多数人都是里面一件衬衣，外面罩上棉袄、棉裤，有的就是空袄筒子。条件好些的人家会有棉鞋，更多的人家大人孩子会光着脚穿麻窝子——用麻匹或者稻草编制的形状像鞋子的东西，来代替棉鞋。可那时的天气却出奇的冷。庄前的大沟小渠封冻严实，那是常事。听大人讲，一九五四年冬天，淮河曾经冻实，船舶停航，附近的老百姓赶街上集，走亲访友，就从冰面上直接过往，甚至赶牲口、推小车的都照行不误。可惜那时候我还小，没能亲临其境。
我家在一座小山脚下，村前有一条横亘东西十几里的大水渠。每到严冬来临，那里就成了我们的天然溜冰场。平民百姓家的孩子，真应了那句老话：怎么领怎么长。不像现在的孩子，个个都是心尖宝贝，一会儿也不能脱离大人的视线。当然，你也不要担心谁会掉进冰窟窿，那冰结得真叫厚——足有三寸！别说小孩子，就是大人也能禁得住。
我们把陆地上玩的一种游戏——打毛球，转移到冰面上。每人一根一米来长的棍子，大约像自己的手腕那样粗细。大家分成两组做对手。中间划一道长长的横线为界，选择一块接近圆形的木头疙瘩，放在地上，用手中的棍子贴着冰面朝对方击打。技术上乘的击打手，一棍子就能使那个木球滑行出几十米开外。按现在看来，近似于冰球运动。只是没有那样严格的规则、规范的场地和安全措施。一场活动下来，这儿青一块，那儿紫一处，简直就是家常便饭。
玩累了，我们会选择一个地方，敲出一个冰洞。拿起那些大小不等，形状各异的冰块，弯下身姿，贴着冰面，尽力地将手中的冰块向远处甩出。那冰块在冰面上，能溜出老远，发出清脆悦耳响声。谁的力气大，准头好和技术精，冰块就溜得远，他就是不颁勋章的冠军，足以自豪半天。
人们居住的基本都是草房，而且不像现在人们的房子那样高大。每当一场大雪过后，大人们会像防贼一样提防我们这些淘气包。因为每家的房檐下都会结出又粗又长的冰凌，有的甚至直触地面，我们管它叫“凌锥”。淘气的孩子们会绕着房子观察，偷偷踅摸，选择那些造型好的凌锥，趁人不备，拽下一根就跑。这一拽不要紧，准会带出一大绺房草。那根凌锥，足以让那个孩子或扛在肩上，或抱在怀里，走遍村庄的每个角落，炫耀大半天。你想想看，谁家愿意碰上这群捣蛋鬼啊？
那时，几乎所有爱玩冰的孩子双手和脚跟，都会留下冻疮。尽管发紫、裂开，可总不能阻挡大家玩冰的向往。
随着社会进步发展，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迅速提高，各种防寒设备和措施应有尽有，可天气没那么冷了，冬天也难得见到下雪了。据说，这是全球变暖的缘故。几十年的时间，竟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，难免令人心存忧虑：再过几十年会怎样？我们人类以及地球上的生物，进化的程度能跟得上气候变化的脚步么？
但愿我是杞人忧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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